有老居士云:《有两个人去参赵州从谂禅师。州问一人:“曾到此间吗?”答:“曾到。”州曰:“吃茶去!”又问一人:“曾到此间吗?”答:“不曾到。”州云:“吃茶去!”院主见了奇怪,请问赵州:“为什么曾到、不曾到都吃茶去?”州唤:“院主!”院主答有,州云:“吃茶去!”各位想想:为什么都教吃茶去?《陆象山传》里有句话说:“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”本来没啥子事嘛,喝茶去吧!”
平实云:诸方老宿新秀说禅、说道者极多,每似这位老居士一般自以为悟,以为赵州教人吃茶是因为闲著没事,所以教他吃茶去。若问他:"吃茶是谁?”便道是能知能觉能观的灵妙心,似这般佛门中之常见外道,也称为善知识?
老赵州在南泉普愿禅师座下悟入时尚在年轻,却是到八十岁才开始行脚、辨验诸方老宿,中路亦曾值遇文殊化现的寒山大士,寒山大士还称赞他说:“这小厮儿!却有大人作略。”后来直到一百二十岁才舍寿,乃是古今禅门中赫赫有名的大禅师;不料他这个紫磨妙金的吃茶公案,却被老居士一股臭气给熏污了。老居士暂莫生恼,非独平实如是责语,古已有师如是诃责也:
【睦州问僧:“近离甚处?”僧云:“河北。”睦州云:“河北有个赵州和尚,曾到么?”僧云:“某甲近离彼中。”睦州云:“赵州有何言教示徒?”僧云:“每见新到,便问:‘曾到此间来么?’云:‘曾到。’赵州云:‘吃茶去。’忽云:‘不曾到。’赵州亦云:‘吃茶去。’”睦州云:“惭愧。”却问僧:“赵州意作么生?”僧云:“只是一期方便。”睦云:“苦哉、赵州!被尔将一杓屎泼了也!”便打。】(《明觉禅师语录》卷一)老居士既以家里人身分说禅,须知有睦州道明禅师这个公案,莫责平实拈提尔也。
有一人来参赵州,乃是新到僧,赵州教他吃茶去;另一人曾到赵州参访,只因仍无入处,再度来参,老赵州问明了是曾到僧,依旧教伊吃茶去;那院主亲见此事,觉察其中必有蹊跷,欲通宗门,乃问:“云何新到也吃茶去,曾到也吃茶去?”不料老赵州却唤道:“院主!”院主答诺,老赵州仍云:“吃茶去!”老居士不知赵州之意,却引陆象山俗人之语云:“‘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’本来没啥子事嘛,喝茶去吧!”却似一壶山泉泡得之好茶,被他投入一颗老鼠屎,尚不堪闻,何况饮之?因什么道理,平实得如此道?还有欲会者么?且拉长了耳朵,听取平实拈提:
只如新到僧来参,老赵州命伊吃茶去,是何道理?莫将此事认作禅门客套。曾到僧再度来参,乃至常来参访者,举凡未悟者上参,总教伊吃茶去;老赵州绝非眼见诸僧闲著无聊,方教伊吃茶去;更非“天下本无事,庸人不须自扰”所以总教大众吃茶去。院主与老居士一般,不知老赵州心行与作略,故问:“新到也吃茶去,曾到也吃茶去,是何道理?”不料老赵州甫闻,却高声唤道:“院主!”院主眼暗,答个诺字,早已蹉过,于是赵州又命伊:“吃茶去!”可怜院主依旧错过一著,成为世谛流布之主人翁;不料千年后的今天,这位老居士思之再三以后,书之以文,却依旧与那三僧仿佛,岂不令人叹息!
须知吃茶之中有无上甚深第一义谛,禅师岂以闲著无聊教人吃茶解闷?老居士为何不肯下心参详一番?却有闲暇写得如许文章、梓以成书、流通天下,欲不招来作家拈提,其可得乎?今者老居士于文中作小儿语,欲会茶中密意,大远在!云林老人则不如此。
有一天,云林老人陪著一位年轻的美国人金博士,往访土城乡承天禅寺广钦老和尚(以下为避老和尚名讳故,皆尊称为土城和尚)。云林老哥持礼甚恭,不以土城和尚不识字而轻慢之,并且自愿降格充当翻译。
土城和尚寻常皆教人念佛,很少说禅;洋人不懂净土法门,只喜欢禅,土城和尚虽然明言净土也是禅,无奈洋人听不入耳,老和尚只好为伊说禅,不料那洋人却不识禅机,当面蹉跎。
土城和尚藉茶说法,无上甚深第一义谛于焉展现;无奈洋人根浅,犹如方木逗圆孔,格格不入。老和尚只好放过,为他解说真心的体性:"这次你来以前,我莫知你来;你走了,我也莫知你到哪里去。现在你喝,我便问你喝茶。能喝茶的并不是渴,渴只是一种现象。”说完之后,老和尚又将同样的话重覆开示一遍。
未悟之人每疑:老和尚有大神通,为何洋人金博士来到眼前,竟说不知他来;金博士走了,竟说不知他到哪里去,真真岂有此理?殊不知老和尚说的正是真心之体性——不观六尘、不会六入。眼前有人来,俗人尚知,老和尚乃大修行人,焉得不知?皆因未悟,不知老和尚言中密意。
若人欲喝赵州茶、土城茶,且莫牛饮;亦莫待闲著无聊方喝;必须端心正意,以跪求无上妙法之恭敬心、虔诚心而喝。会喝茶的并不是渴,也不是有觉有观的灵知心、灵妙心,此心是生死根本。
如今土城和尚圆寂多年,学人欲见土城和尚真面目么?
上土城喝茶去!
-----平实导师《宗门法眼——公案拈提第二辑》 第101则 土城喝茶